嫣花璃月

秘書根據總裁的吩咐，依約在情人節的夜晚來到總裁家，替總裁做晚餐。他告訴自己不能多想，很努力克制自己做好一頓普通的晚餐，而不是情人節大餐。

知道總裁最近在戒菸，秘書特意準備比往常清淡的菜色，配餐的飲料也改成無咖啡因的。

晚餐上桌後，總裁對著滿桌健康的菜色皺起眉頭。

「我是戒菸，不是生病。」

「很好吃的，一定合您口味。」秘書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。

「我想喝可樂。」

秘書也微微蹙眉，「氣泡水可以嗎？」

「我要可樂。」

秘書搖搖頭，在總裁以為他要說可樂不健康的時候，他小聲開口：「我調蜂蜜水給你好不好？」

「……好。」

秘書站起來轉身要往廚房，又轉回來，「您等一下喝喝看，不喜歡我再幫您換成可樂哦。」

「嗯。」

秘書在廚房搗鼓一陣，傳來敲擊玻璃和瓶罐的清脆聲響，意外地讓總裁有一種等待中的愜意感，不管秘書拿來什麼，他都會喝的。

「久等了，總裁。」

高高的透明玻璃杯，裡頭不斷冒著氣泡，杯裡淺淺的蜂蜜色讓總裁還沒喝就覺得甜甜的。他拿起玻璃杯，手裡冰涼的感覺讓他心情好了一點。

一邊觀察總裁喝下的模樣，秘書一邊解釋：「想換口味的話，氣泡水加蘋果汁也可以的，可樂……總裁現在不要喝比較好。」

「嗯。」

秘書歪著頭，「您不喜歡嗎？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蜂蜜氣泡。」

「哦，還不錯。」

「如果還是想喝可樂，我去——」

「不用，沒關係，這很好喝。」

「哦，是。」

秘書乖乖坐好，等待總裁開始享用晚餐。

「嗯，吃吧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用餐時兩人都很安靜。

飯後收拾完畢，總裁先開口：「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，我沒有不開心。」

「……哦。」秘書點了一下頭。

「菜單本來就交給你決定，我只是還有點不習慣。」

「您很難受嗎？」

「嗯？」

「菸癮。」

「嗯，有一點。」

「我會再幫您想想替代方案的。」

「替代？」

「是的，像剛才用其他氣泡飲料替代可樂那樣。」

「想抽菸能用什麼替代？」

秘書先紅了耳朵，那抹紅再緩緩蔓延到雙頰。

「我、我還沒想——」

突然陷入一片黑暗，兩人都愣了一下。

今晚的總裁家沒有月光。

還是盡責的秘書先反應過來，或者是找到機會逃跑，「停電了，我去找手電筒。」

「等一下。」憑藉直覺，總裁抓住了秘書的手，「別動。」他牽著秘書，帶他來到沙發坐下，「這是我家，我比較熟悉，你坐好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總裁在電視櫃找到手電筒和蠟燭，還摸到一個打火機。手一抓到打火機，那熟悉的感覺讓他忍不住，意識過來已經點好蠟燭了。

打火機冒出火光的瞬間，實在是令人懷念。

「總裁？蠟燭要拿東西墊著。」

總裁十分湊巧摸到被他收起來的菸灰缸，拿來放在桌上頂著蠟燭。

他坐到秘書身邊，輕輕嘆口氣。

「總裁，我剛才查了一下，這裡的供電要早上五點才會恢復。」在總裁點上蠟燭的時候秘書就找到自己的手機，迅速查好了，「看起來備用電只能提供公用電，我待在這也只會添麻煩，我可以先回家嗎？」

「不可以。」總裁幾乎是秒答。

秘書頓了一下，回道：「……哦，那我該做什麼才好？」

「留下來陪我。」總裁的聲音壓低了一些，「還有，回答我剛才的問題。」

「什、什麼問題？」

「敬業的秘書，你應該不會忘記所有我說過的話。」

「……我還沒想到。」

在暖黃燭光的渲染下，秘書的臉燒成熱熱的紅。

「那你想到什麼了？臉這麼紅。」

「我只是想到——唔，」秘書搖搖頭，「沒有，什麼都沒想到。」

「那我把蠟燭熄了？」

「誒？」秘書睜大眼睛，隨後又乖乖點頭，「唔，好。」

總裁低聲笑了，輕輕吹熄蠟燭。

周圍又是一片黑暗，呼吸聲變得特別清晰。秘書手裡還捏著手機，卻是沒讓手機螢幕亮起，像是捨不得打破這寂靜的黑暗。

「你繼續想。」總裁手裡拿著打火機，不時點起又熄滅，不能抽菸他也就玩一下解解饞。

突然秘書握住他的手，「總裁，不要玩火。」

他笑出聲來，「你管真多，秘書。」低低的嗓音並無怒意，語氣輕柔，輕輕飄到秘書耳裡，「我菸癮犯了，很難受，你還沒幫我想到辦法嗎？」

「不然，就抽一根？」

「不行，那樣就白費了。」

「那你不要點火，閉上眼睛，讓我想一下。」

「為什麼我還要閉上眼睛？」

「唔……」慌不擇言的秘書脫口而出：「拜託嘛？」

「……好，我閉了。」

秘書還抓著他的手，他能感覺到秘書正朝他緩緩靠近。

在秘書湊過來的同時，他就一手攬過秘書的腰，本來只想偷親一下就逃跑的秘書，直接被逮個正著。

「秘書，鬆手。」

秘書鬆開抓著總裁的手。

總裁又把蠟燭點亮。

「你說說，是我在玩火，還是你？」

秘書半垂著頭，眼神左飄右飄，拿不准總裁是不是生氣了。他扭扭身體，總裁只是把他摟得更緊。

「嗯？不回話？」總裁湊近他的臉一看，才發現他的眼眶泛紅，「你哭了？」

秘書搖頭。

「怎麼不說話？」

秘書還是搖頭。

「……你生氣了？」

秘書這才抬起頭，頭搖得更兇了。

「總裁，你開除我吧。」哭過的聲音軟乎乎的，有些含糊。

「我幹嘛開除你？」

「我……以下犯上，對總裁不敬。」

「我准你以下犯上。」總裁替他抹去又溢出的淚水，「以後我菸癮犯了，你就用這個替代方案幫我。」

「唔……」

「回答呢？」

「是，總裁。」他眨眨眼睛，「那總裁，您現在還難受嗎？」

「嗯，特別難受。」

「請您再閉上眼睛。」

「好。」

秘書等了一下，總裁還是睜著眼。

「總裁……」

「嗯？我剛才也是這樣啊。」

臉上一陣酥麻，秘書別開臉，還想掙脫總裁的懷抱。

「我還是辭職好了。」

「不行，我不准。」

秘書轉回來，凸出下唇看他。

「……我閉。」

秘書慢慢靠過來，在他唇上輕輕一吻。他還想壓過來，卻被秘書躲開。

「總裁，戒菸要循序漸進。」

「嗯。」總裁鬆開抱著秘書的手，沒再多說什麼。

總裁還在思考，親吻似乎真的有那麼點緩解作用，對此事感到神奇，秘書卻以為他不開心了。

「總裁，還是……」

「嗯？」

「你親親我吧？」

「嗯，嗯？」

「不伸舌頭的話，可以。」

總裁還在震驚，秘書已經羞得想躲起來。他站起身想逃跑，又被總裁拉了一把，跌進溫熱的懷抱裡。

「別再想跑了。」總裁貼在他耳邊說道。

「好、好的，總裁。」

「叫我的名字。」

「明、明浩——唔。」

總裁親了一口那柔軟的唇，又命令道：「再叫一次。」

「明浩……」

又是一吻，這次還輕輕吸吮，發出啾的親吻聲。

「繼續叫。」

秘書搖搖頭，「不要了，總裁。」

「以後在我家，都叫我的名字。」

「那在外面要怎麼辦？」

「嗯？」

「如果在外面的時候，您菸癮犯了怎麼辦？」

「你親我一下就可以。」

秘書又搖頭。

「親臉就好。」

秘書還是搖頭。

「你不親我就是我親你了。」

秘書低下頭，咬住下唇。

「怎麼，不可以？」

「沒有不可以……」

「那就這麼辦。」

「唔……總裁。」

總裁沒有回應。

「總裁？」

總裁閉口不言。

秘書深吸一口氣，「……明浩？」

總裁這才應聲：「嗯？」

「我要洗澡……」

「哦。」總裁牽起他，把人帶到客浴，「這邊，你的，有衣服，這裡還有一個裝電池的小燈。」總裁打開那個小燈，微弱的燈光照亮了秘書泛紅的臉。

「……唔，嗯。」

「放心，你睡客房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「你可以鎖門。」

「知、知道了。」總裁準備給他空間，他又拉住總裁，「那總裁會鎖門嗎？」

總裁微微一笑，「我睡覺不關門。」

「……好哦。」

洗完澡，秘書拿著小燈，穿著合身的睡衣回到客廳，沒看見總裁的身影，便往總裁的房間走去。

主臥的浴室門關著，裡頭傳來水聲，想來是總裁知道他洗完，也進去洗了。

秘書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，又習慣尋找總裁的身影，便捧著小燈坐在總裁的床上，坐姿端正又乖巧。

總裁洗完澡一打開門就是看到這樣的畫面：秘書坐在自己的床上，一副等他下達指令的模樣，好似得不到指令就不知道該做什麼。

「總、明浩……」

「怎麼了？客房太黑嗎？」主臥點了蠟燭，總裁在想要不要也給客房點一根。

「我、我……」秘書因為緊張，聲音有些顫抖，「我會認床。」

一起出差過許多次的總裁表示不信。

「認什麼床？」還沒穿上衣服的總裁走到秘書身邊，挨著他坐下，「這是認我的床？」

秘書先搖搖頭，然後又點頭。

「那你睡這吧，我去睡客房。」他起身去衣櫃拿睡衣，穿上後準備走出房間。

「明浩！」

總裁回頭，「嗯？」

「抱、抱著睡，可以嗎？」

總裁嘆息般呼出一口氣，「好吧。」

「就抱著哦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秘書先鑽進被窩，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張臉，「謝謝你。」

總裁無奈地搖搖頭。

「明浩，我喜歡你。」

「好，我知道——嗯？」

「你、你不喜歡我嗎？」

「當然喜歡。」

「那你也叫我的名字。」

「彥卿，我明天補你一個情人節大餐。」

秘書點點頭，「那我們的紀念日是今天，還是明天？」

「你要記在行事曆？」秘書點頭。「記今天，想多過一個節日記明天也可以。」

「那我都記了。」

秘書摸出行手機打字，記完把手機放到床頭。

「要睡了嗎？」

秘書歪過頭，不知道怎麼回答。他是還沒想睡，而是在想別的。

「那要我抱著你嗎？」

「要！」

總裁也鑽進被窩，摟過身旁的人。

「我戒菸成功之後，給你加薪？」

「唔……要親親。」

「啊？」

秘書把臉埋進總裁胸口，「當我沒說。」

「彥卿，想要哪一種親親？」

「……都可以的。」

「那我現在親。」

秘書蹭了一下，緩緩抬起頭，已經閉著眼睛。

總裁便沒再放過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