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花璃月

情人節本該是個睦也完全不在意的節日，但今天在學校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。

他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禮物給悠平才好，一整天下來聽了不少學生的討論，但總覺得都不太適用在他們兩人身上

至少……還是先買個巧克力吧。

下課鐘響，悠平很快就出現在他面前，「老師，要走了嗎？」

「嗯。」他從位置上站起身，「我有問題要問你。」

「什麼問題？」

「邊走邊說吧。」

唔……果然悠平看起來也滿心期待的樣子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悠平確實很期待，但不是期待他的情人節禮物，而是自己的。悠平很期待睦也收到禮物的時候，會有怎樣的反應。

熱鬧的商店街，早就充滿了甜膩的情人節氛圍。

「說吧？要問我什麼？」悠平走在前方，回頭問道。

躊躇片刻，睦也才問出口：「你……比較喜歡牛奶巧克力？還是黑巧克力？」

悠平噗哧笑了出來，「你今天一整天就在煩惱這個？」

「算是吧。」他有些不好意思，「你喜歡哪一種？」

「嗯，牛奶的。」

聽見回答，這次換睦也笑了出來。

總覺得有點可愛，悠平也就這時候像小孩子了。

「我去買。」

「你慢慢挑，我先回去準備晚餐。」

睦也歪著頭，不確定為什麼悠平不一起挑巧克力，晚餐有這麼急？

「哦，好。」他的表情有些垮了下來。

那表情，悠平當然捕捉到了。他勾起嘴角，「老師。」

「啊？」

「我很期待哦。」他面露閃閃發光的微笑，轉身離開。

完了，悠平很期待，怎麼辦？

在店裡挑巧克力的基本上都是女性，身為唯一的男顧客，睦也很快便吸引到店員的注意。

旁邊的女學生三三兩兩嘰嘰喳喳地在討論，挑這個挑那個的，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。

才剛想開口問店員，店員馬上就靠過來了。

「先生您好，有想要挑什麼種類的巧克力嗎？」

「呃……牛奶巧克力。」

店員是位年輕女性，她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……跟其他客人比起來應該算是大叔，實在是難以分析，她的線索只有牛奶巧克力。她問道：「是要送給女孩子的嗎？」

「唔，嗯，是吧。」嗯，都是孩子，沒錯吧。

在店員熱情地介紹下，睦也還是挺克制的，只挑了兩盒。

不過包裝都特別少女、特別可愛。

睦也頂著泛紅的臉跑回家，悠平已經將晚餐準備得差不多了。

他從廚房探出頭來，「買回來了？」

「嗯。」

睦也不自覺地把紙袋往自己身後藏起來，惹得悠平又是一陣笑。

「不讓我看看？」

眼珠子轉了轉，還是沒敢跟悠平對視，「吃飽再看。」

「好。」

晚餐和平時的並沒有太大差異，唯一不同的是，飯後多了一個蛋糕。

約莫六吋，圓形的戚風蛋糕，巧克力色的。

「我特地弄了鮮奶油。」切蛋糕的時候悠平有些忐忑，他拿捏不準睦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，「不會太沒情調吧？我想說你會比較喜歡吃這樣的……」

睦也來來回回看看蛋糕又看看悠平，沒說話。

「睦也？怎麼了？」

他吸吸鼻子，「不是，我、我沒事。」

悠平知道他在努力保持年長著的那麼一點尊嚴，但睦也動容的模樣讓他覺得昨天的提早準備都值得了。他不禁莞爾，放軟了聲音，像哄小孩子那般，「吃吃看吧？」

他點點頭，用叉子叉下一口，送入口中。

蛋糕本身不太甜，大部分的甜味來自鮮奶油，是睦也很喜歡的口感，如此符合他口味的感覺讓他張大眼睛，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，更多的是感動湧上心頭。

「喜歡嗎？」

「很喜歡，謝謝你，悠平。」他吃下第二口，說話有些含糊：「從來沒有人為我準備這些。」

「那你說一下愛我？」

「愛你。」然後睦也繼續吃蛋糕，「我這樣會不會很過分？都沒替你準備些什麼。」

「不會，你現在的模樣對我來說，就是最好的情人節禮物了。」說著，他便伸手替睦也抹掉嘴角的鮮奶油。

「唔，還有嗎？」睦也伸出舌頭舔了舔。

悠平直直盯著他看，「有，還有。」

「沒有啊？唔——」

一個淡淡的吻，帶著巧克力的一絲甜。

「我的禮物呢？」

鼓著紅潤的臉，睦也轉身拿過剛才的紙袋遞給他，「能不能，不要再我面前拆？」

知道他是在害羞，悠平便點點頭。

「那，我去洗澡了。」他站起身的時候還被椅子絆了一下，在悠平飽含笑意的注視下逃進浴室。

悠平在房間內，一手拿著一張硬紙純白色的卡片，一手捂著自己的嘴。

直到眼淚滴落在卡片上，他才慌忙將它擦去，生怕糊亂上頭的字。

那是剛才他從禮物紙袋拿出來的卡片，拆開之前他還想說睦也怎麼還寫情書給他，小小感動了一下，沒想到卡片內容給他的是大大的感動。

而睦也洗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，悠平拿著卡片哭的場景。

「悠、悠平，你看完啦？」他頭上還蓋著毛巾，一手胡亂揉著頭髮。

他昨天也想了很久很久，想來想去，文字還算是他擅長的事情，便先準備了這張卡片。

悠平抹了抹臉，「嗯。」

「我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。」

「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。」悠平拉過他，緊緊抱著，「家事我做，飯我做，你負責養我就好。」

「真的？」睦也眨眨眼，「你不會覺得我很遜吧。」

悠平搖搖頭，「十年後，換我養你。」

「那我做什麼？」

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，將睦也放倒在床上。

「……這樣就夠了。」

學生與老師系列：點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