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花璃月

「彥卿，彥卿？起床了。」

陸明浩的笑好輕好輕，就像羽毛就在耳邊輕撓。徐彥卿縮起肩膀，覺得耳朵好癢，心窩也癢癢的。

「唔……總裁……」

他想伸手去抓耳朵，卻怎麼樣都感覺不到自己的手。

隨著身體滾動，碰的一聲，他睜開眼睛，維持一樣的姿勢動也不動。

他眨眨眼睛，知道自己是摔下床了。揉揉摔得有點痛的屁股，他覺得自己不太妙。

居然夢見總裁，還是這樣親暱的情境。

溫暖的床似乎還對他依依不捨，召喚他爬回床上。床頭鬧鐘顯示時間是早上五點鐘，距離出發去載總裁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
在床上翻滾三圈，發出無意義的喊叫，他才又離開床。正準備梳洗，手機跳出一則提醒訊息，是他自己設定的。

今天沒有行程。

原來今天是週日。

床的誘惑力還是很大，可當他再次鑽進被窩，手機又叫了。

這次是特殊的鈴聲——專屬上司的。

他在三秒內接起。

「徐秘書，我晚上七點臨時有個宴會必須參加，你跟我一起去，地址我傳給你。」

誒……宴會？

地址確實是間大飯店的位置。

「收到了。」

「六點來我家，一起過去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「嗯，再聯絡。」

宴會上總裁喝了很多酒，這是秘書第一次看見總裁喝酒。觀察下來，他感覺自己的酒量應該略勝一籌，不過他得負責開車，不能喝。

他其實不懂為何總裁要喝那麼多，要是自己能替總裁擋酒就好了。

秘書送總裁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。

停車的時候徐彥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，後座的陸明浩便開口：「安全起見，今天你就住我家……可以睡久一點。」後面一句他說得很小聲，也不知道徐彥卿有沒有聽見。

「好的，謝謝總裁。」下意識回應之後他才發覺不太對，「誒？住總裁家嗎？」

同住屋簷下，想想就感到心跳加速。

「有客房，不會讓你睡客廳。」陸明浩回得很快。

「雖然是這樣，家裡不會不方便嗎？」

陸明浩看了他一眼，盡量說得不經意：「我一個人住。」

「哦……」他不好意思再說什麼。

他怕總裁受傷。

陸明浩拿了一套盥洗用具和全新的衣物給徐彥卿，兩人便各自盥洗、休息。

徐彥卿看得出來總裁有些醉了，有問題也不敢多問。

洗完冷水澡，徐彥卿反而睡不著了。

就他的觀察來看，陸明浩的衣服尺寸應該是比他大一些的，但陸明浩拿給他穿的衣服居然很合適。

要他不胡思亂想些什麼，實在很困難。

總裁家很乾淨，他赤腳走在磁磚上，有些冰涼。他踩著小心翼翼的腳步，連開門的動作都很慢，深怕發出任何聲響吵到總裁。

他不確定陸明浩睡了沒有，但陸明浩的房門是半開著的，好像在向他招手一樣，吸引力十足。

房內的電腦螢幕還亮著，陸明浩卻不在螢幕前。

總裁去哪了？

不知哪來的膽子，他用一根手指推開房門，看見陸明浩緊閉雙眼、皺著眉頭側躺在床上，還沒有蓋被子。

又看了一眼電腦螢幕，上頭還列著外國股市的相關資訊，不斷變動。

陸明浩眉頭動了一下，翻向另一邊。沒有醒來，倒是讓徐彥卿嚇了一跳。

他走到床邊，替陸明浩蓋好被子。

皺著的眉舒展開來，陸明浩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，彷彿做了美夢一般。

這也是秘書第一次看見總裁笑得這麼好看。

*

「彥卿……嗯，好香。」

天微微亮，隱約能從窗外聽見鳥鳴的時候，徐彥卿再次摔到床下。

夢裡的畫面他實在不敢回憶，但也沒那麼容易忘記。

迅速洗漱完畢，他抓過總裁放在玄關的鑰匙便直奔室外，感受早晨微涼的溫度，試圖讓自己滾燙的臉能夠降溫。

深呼吸幾口清新空氣醒醒腦，他決定到附近的超市採買食材，為總裁準備早餐。

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，他的腦子開始被公事以外的總裁給佔據？

他很想忘掉那些曖昧的夢，又捨不得忘記。要是他睡得太晚，總裁真的來叫他起床怎麼辦？

就這樣一直想一直想，直到他買完東西、回到廚房下廚都還在想。

「徐秘書？」打斷他思考的是總裁的呼喚。

「是，總裁？」

陸明浩離他愈來愈近，微瞇著眼睛像是要把他瞧個仔細。

總裁差點忘了，昨天是自己把秘書給留下的。

一大早就能看見他，感覺不太妙啊。

都說了能睡晚一點，怎麼還起得這麼早。

「抱歉，總裁，擅自用了您的廚房。」

「沒事。」在他還沒想到之前就先準備好，他認為這是徐秘書的優點。

昨天他確實有些醉了，忘記跟他說不用準備早餐也沒關係。

陸明浩退開來，保持著打量的目光，「你會下廚？」

「是的。」他關上爐火，「已經差不多了，總裁您到餐桌稍等一下吧。」

太陽已經升起，早晨的陽光灑落在身穿居家服的陸明浩身上，為卸下銳氣的他又增添了不少暖意。

徐彥卿端著早餐來到餐桌，看著他發呆許久才把食物放下。陸明浩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，並沒有出聲催促。

「嗯，好香。」

「誒？」總裁的聲音和夢中的重疊，他嚇得喊了一聲。

驚嚇的模樣看起來呆傻得可愛，至少在陸明浩眼裡是如此。

「是我喜歡的菜色。」

「那太好了……」他乾笑兩聲，掩飾尷尬。

陸明浩絲毫不介意他的尷尬行為，兩人便在這樣曖昧又奇異的氣氛下開始享用早餐。

看陸明浩似乎吃得很愉悅，徐彥卿脫口而出：「總裁喜歡吃甜食嗎？」

「為什麼這麼問？」他挑眉，卻沒有感到意外的樣子。

「因為，您好像很喜歡這個鬆餅。」徐彥卿叉了叉自己盤子裡的。

「嗯，我喜歡。」他吃下最後一口，便一直盯著徐彥卿看。

「哦……怎、怎麼了嗎？」

他搖搖頭，「我只是在想，你不記下來嗎？」即便他想控制，但還是隱藏不住滿臉的笑意。

徐彥卿放下叉子，直視陸明浩，「這個不用寫下來我也記得住。」

「哦？為什麼？」

「因為是總裁喜歡的——」不小心說出心裡話了。

陸明浩像是表示疑問般稍微偏頭，「所以……我的喜好，你都記住了？」

「不是！」他猛搖頭，「呃，也不是不是。」

此時此刻，徐彥卿希望能有個洞可以鑽進去。

「現在不是上班時間，你不用這麼緊張。」

就是因為不是上班時間才緊張啊。

在他整個人快縮成一團的時候，陸明浩才又開口：「我沒有特別喜歡甜食，只是你做的很好吃。」

「喜、喜歡的話，我可以經常做給您吃。」

陸明浩回絕得很快：「不用了，秘書又不是傭人。」他的語氣平淡，聽不出喜怒。

徐秘書僅僅是秘書而已，他在心裡告訴自己。

「誒？」情急之下，他又回道：「給總裁做早餐是很幸福的事情，跟工作無關的。」

兩人對看五秒，都愣了一下。最後還是徐彥卿先移開視線。

陸明浩忍不住笑出聲來，「能吃到美味早餐，我也很幸福。」

「唔……」

徐彥卿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，陸明浩已經收起笑容，恢復平時的總裁模樣。

「差不多了，你準備一下，有缺什麼跟我說。」他站起身，將吃乾淨的碗盤端起。

徐彥卿原本想說他來洗就好，但看見總裁的表情，選擇什麼也不說。

果然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鬆懈，希望總裁不要誤會……但嚴格來說就算知道了也不算誤會……

塞進最後一口鬆餅，徐彥卿也跟著陸明浩走進廚房。

嘴裡甜甜的，心裡卻是五味雜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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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回顧SP3：點我

日常篇 26：點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