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長是一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人。
三天前,我跟學長告白了,他沒有拒絕我,也沒有接受。
作為直屬學弟,我冒了很大的風險。在我們這所私立男校,必須要和直屬一起做的事情很多,比如說一起參加運動項目、一起參加各式各樣的比賽活動。
這是創校校長的願景,目的是要讓學生練習維繫人際關係。老實說,很多對情侶都是因為這條規定而促成的。
下個月就是運動會了,大家都在抓緊時間練習,我卻在這個時候把我們兩人的關係搞得很尷尬。
三天過去,學長還是跟平常一樣,放學後在校門口等我,送我回家。
三天,應該夠了吧?
「學長,你到底是怎麼想的?」我緊抓著書包背帶,沒敢看旁邊跟我並肩走著的學長。
他牽起我的手,將我拉進馬路內側,「嗯?什麼怎麼想?」
十指緊扣是什麼意思?
「你為什麼要這樣牽我?」
「唔,你不喜歡嗎?」他眨眨眼,「有人跟我說這樣可以訓練默契,我們在運動會的時候就可以——」
「我喜歡你,學長。」我打斷他,「你不懂嗎?」
「誒?我知道啊……」
「你才不知道。」我甩開他的手,往回家的方向跑。
他在後頭喊著我的名字,我沒有回頭。
他也沒有追上來。
這大概就是他的回答了吧。
那他幹嘛還要對我這麼……好?就因為那條校規?
隔天,我跟他說我們不用參加運動會了。
「為什麼?」明明高我快一顆頭,現在竟然給我露出像大型犬一樣的無辜眼神,「不是說好每個活動都要參加的嗎?」
「校規只說一學期參加一個活動就好,這學期我們已經參加過一個了。」
「……不。」他垮下臉,表情比剛才更誇張,「你不能這樣。」
搞得好像我在欺負他一樣。
「為什麼不能這樣?」我又沒有違反校規。
「你討厭我了嗎?」他用一種無奈、渴求的表情問我。
討厭?我說不出口。
而且無奈的是我好嗎?
隔天,我還是跟他一起練習。
操場的太陽總感覺比其他地方的都還要炙熱,讓我更加煩躁。
我拿起布條將我們的腳綁在一起,準備練習。
在腳靠在一起的那一刻,我內心是矛盾的。一邊不情願,一邊又情不自禁地……喜歡他。
「辰睿?」
「啊?」
「要開始了嗎?」
偏偏他又用那種眼神看我,一種很難懂、包含多種情緒的眼神,有夠迷人。
「哦,嗯,走吧。」我直接站起來,沒等他就往前走。
理所當然地,布條綁著,我不但走不了,還往他身上跌。
「辰……辰睿?」
這什麼爛透的投送懷抱啊……
還是當作他已經拒絕我好了?
他抱著我,坐正,「有弄痛哪裡嗎?」
「沒有,沒事,不好意思,謝謝學長。」我掙脫他,坐回旁邊。
「怎麼了?」他皺起眉毛,也是好看得要死,「熱壞了?臉好紅。」
在他伸手碰到我之前,我就先抓住他的手。
也不想想我臉紅是誰害的。
「沒事,學長我們趕快開始吧。」
「哦……好。」他還是一臉擔心的樣子。
學長真的太令人摸不著頭緒了。
運動會那天比賽結束後,學長開心地拿獎牌,對我說:「辰睿,我們辦到了。」
「嗯,」我淡淡地回:「學長,我有話想跟你說。」
他滿臉疑惑地被我拉到操場邊的樹蔭下。
「怎麼了?」他微微彎腰,與我平視,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鬧脾氣的小孩,「我們得了第三名,你不開心嗎?」
我搖搖頭,「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,我喜歡你嗎?」
真不知道為什麼,我已經能把告白這件事講得這麼稀鬆平常。
「嗯,記得。」又是那個可愛到不行的笑容。
「那你的答覆呢?」
「什麼答覆?」
看他滿頭問號,應該不是裝的。我還是跟他解釋:「你要不要跟我交往?」
他突然睜大眼睛,眨眨眼,沒有馬上回答。
天啊,他現在才懂我的意思嗎?
「那個……辰睿,對不起——」
「沒事,我早就知道了。」我垂下頭,覺得有些鼻酸。
早就知道的結果,我怎麼還這麼想哭。
「不是,辰睿,對不起,是我沒說清楚。」
「不用說了。」
我轉身離開前,他一把拉過我的手,緊緊抱住我。
為什麼?
「對不起,我、我太笨了。」他看著被他圈在懷裡的我,「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在交往了……」
「什麼?」我的眼淚瞬間收了回來。
「我那天不是也說了我喜歡你嗎?我以為這樣就是正式交往了。」他摸摸我的頭,「對不起哦,辰睿,是我不好。」
「真的嗎?」他的臉近在眼前,我的腦袋卻一片空白。
「真的……啊,你別哭,對不起對不起。」他把我抱得更緊,我整個人埋進他的胸膛。
大概是心底的那點小小報復心吧,我把學長的運動服哭得都是眼淚鼻涕。
「我才是、笨死了……」
「笨笨的好呀,」他輕輕拍著我的背,「這樣才不會被人搶走。」
「唔。」
猝不及防,他的臉比剛才還要近好多好多,好像跟我貼在一起。
他捧著我的臉,鼻子貼著我的,「我可以吻你嗎?」
我轉動眼珠,看向一旁,「你……明知故問。」
「我怕你會生氣。」這次他笑得有些傻氣。
「你也知道——唔。」
這個吻很深,我沒有閉上眼睛,學長的臉也有些紅,好像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他。
「學長?」
「我們回家吧。」
「可以走了嗎?」等下應該還要集合吧。
「我想帶你走了。」
不知道是不是近距離的關係,他的眼眸裡多了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情緒在裡頭。
後來我才知道,那個眼神所代表的意思。
就是他正在腦子裡想著把我嗶——再嗶——然後嗶——的眼神。
——
今日腦洞
依舊拿了之前用過的名字(懶)
寫小甜文使我快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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