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花璃月

那是我人生第一次，也是唯一能跟曖昧沾上邊的體驗。

是的，我把他當作是一種體驗，以前沒有，以後可能也不會有吧。

我們像是相見恨晚的朋友，無話不談，所以我也知道，他的家人希望他能早點結婚。

他看著我，眼神很認真，「感情不能急，我想找到我喜歡的人，不想要到處亂試……這樣想會不會太天真？」

你過說，你交過三任女友，都是沒想太多就交往了，不想再談這種無所謂的感情。

「我……我沒交過女朋友，不是很懂這個。」

「沒關係，你要是有喜歡的女生，或是有感情問題，都可以跟我聊。」他傻笑著，「雖然我也不是很懂，但有人聊，總比悶著好。」

「嗯，謝謝你。」

「沒事，我們是談心的朋友嘛。」

我其實不是什麼談心的朋友。

我都沒能坦承我自己的性向。

有時候我也會多想，他真的對我很好。

總是幫我帶宵夜、擔心我會不會睡過頭、溫柔地摸摸我的頭，說我好可愛。

還是那次，他打電話給我，脫口而出的一句話，讓我察覺自己的狀態。

「寶寶，我今天要去找我哥，晚點再跟你聊。」

「好。」我保持淡定回應，努力忽略自己怦怦亂跳的心。

必須趁我還沒那麼喜歡他的時候，徹底遠離才行。

那天，我把這件事跟一位要好的女性友人傾訴。

「這不是有戲嗎？哪個男生會喊另一個男生寶寶？」

我猛搖頭，「沒戲，他不是。」

「那他是渣男？連男的都想渣？」

「或許吧。」或許，我這樣想會感覺好一點吧？「我也不能肯定他現在是不是單身。」

「哇。」

「他沒說過，我也沒問。」

「你不問清楚嗎？」

「就這樣淡掉也好，比較不難過。」

「真的？」

「嗯。」

咖啡廳內的音樂換了一首，是我很常跟他一起聽的歌。

這首歌沒有前奏，聽見第一句歌詞的時候，朋友睜大了眼睛看著我。

「你還說不難過？」

我抹抹臉，「這是……妳常說的那個，儀式感。」

「為什麼不說清楚啊……」她遞衛生紙給我，「看你這樣我也好難過。」

「妳不是都說，失戀就交給時間嗎……過幾天就好了。」

我才是天真的那個啊。

半年了。

再次聽到那首歌，我還是想哭，雖然能把眼淚憋回去了。

這樣算不算進步了？

可是上天好像沒有要放過我的樣子，今天下班，我突然收到他的訊息。

明明已經沒有在聯繫，為什麼還要找我？

他約我見面。

我可以不找他，但我沒辦法拒絕他。

「怎麼突然找我？」我攪拌著杯裡的咖啡，努力保持舉止如常。

「上個月，我媽開始安排我去相親。」

「嗯，如何？」

「我……」他眼珠子轉了轉，「都不喜歡。」

到底為什麼咖啡廳都這麼愛播這首歌？

我皺皺鼻子，小心吸一口氣，「然後呢？」

他直直盯著我，又是那種認真的眼神。

臉上一片酥麻的感覺，我認為我可能臉紅了。

但也無所謂了，我要是害怕，今天也不會赴約。

「寶寶……」

幹。

我咬著吸管，低下頭，但這姿勢對憋眼淚實在很不利。

「我好像……喜歡你。」他還在說，「跟你在一起的感覺，跟以前交女友的時候都不一樣。」

我若無其事地抽出桌上的面紙。

「對不起，我好像整個人都不太對勁。」他低下頭。

我用面紙壓掉淚水。

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正常？」我顫抖著聲音問他。

「沒有。」他抬起頭，「我覺得自己很好，見到你，我很開心……寶寶，你怎麼了？」

「別那樣叫我，我又不是你女朋友。」

「可是，你朋友不是都叫你寶寶嗎？」他看向一旁，「我以為那是你的綽號……」

我的臉絕對是紅到可以滴血的那種紅。

尷尬死！我到底在幹嘛！

「那不是我的綽號，是她擅自那樣叫的。」她也就開玩笑叫過那一次而已，怎麼就被他記住了……

「那我可以那樣叫你嗎？」

「不可以。」我捏捏眉心，「我還有事，要先走了。」我站起身，要往他身後的門口走去。

撤退為妙。

「寶、」他拉住我，「呃，你不說點什麼嗎？」

我不敢回頭，我怕我走不了。

「說什麼？」

「我說我喜歡你，你——唔。」

我堵住他的嘴，用我的嘴。

氣死了。

「要怎麼叫，隨便你。」我甩開他就要走。

「寶寶！」

「不要叫那麼大聲！」

他跟著我，回到我家。

我當然……還是讓他進來了，唉。

從進來他就一直盯著我看，也不說話。

「你想怎樣？」

「我想親你……」

我摀住臉。

「寶寶？」

「夠了，嗚……」

他一把抱住我，輕拍我的背，「怎麼了？誰欺負你了？」

「嗚、你啊。」

「我？」

「這半年、嗚……」

「對不起，是我發現的太晚，對不起。」

他一直道歉，我一直哭。

好煩，停不下來。

我幹嘛一副這麼委屈的模樣啊。

「可以原諒我嗎？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「那，再親我一下？」

想得美。

他捧起我的臉，讓我看著他。

「我喜歡你，當我的男朋友，好嗎？」

「……你知道我喜歡男的？」

他輕嘆一口氣，「不該先回答我嗎？」

我挪開眼，「好嘛。」

他微微勾唇，愈靠愈近。

是我最喜歡的眼神，還有我妄想過無數次的深吻。

我閉上眼睛，傻傻地讓他吻。

沒辦法，誰叫我沒接吻過呢。

他笑得很輕，把我的臉都笑麻。

「有猜到。」他捏捏我的臉，「所以，她叫你寶寶，我才會以為是綽號。」

「那你還說，我要是有喜歡的女生……什麼的……」

「我也怕我猜錯啊。」

「……你不是直男嗎？」

「不知道。」

我扁起嘴。

「寶寶，我就是喜歡你。」

「哦……」

「你還沒說吶。」

「說什麼？」

「我想聽你說的。」

是、是那個？我不會想錯吧？

「我、我喜歡你。」

他的唇又壓了上來。

然後……我們就在同一張床上醒來。

「寶寶，我想帶你見我的家人。」

我睜大眼睛看著他。

「沒事的，我哥已經結婚生子，他們是怕我會孤獨終老，才會逼婚。」

「唔……」

「我上一任女友是五年前分手的。」

「哦……單身五年，也難怪你家人會擔心……」

我還有點暈，大概是沒清醒。

他親了親我的眼臉，「寶寶，不哭了，還痛嗎？」

靠，問這什麼問題，我的感動都沒了。

「我才沒哭！」我捶他一拳，絕對手軟的一拳。

「不要生氣了，嗯？」

「那你，吻我。」

他笑出聲來，「原來你這麼會撒嬌。」

我都說了什麼！

扯過被子，我只想擋住我的臉。

「遮住我怎麼親？」他壓住我，「我數到三，一、二——」

唔，不行了。

我閉緊眼睛。

——

難得寫了第一人稱

一個靈感起了頭就寫下來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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