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花璃月

午後，校內停車場停著兩台校車，正準備出發。

因為學校沒有游泳池的關係，學生必須搭校車到附近大學的游泳池上課。

男校的學生應該多少都會有些興奮，可第一台的高二學生整車都沒什麼精神。

不過第二台車上的高一學生倒是熱鬧得很。

不同於高二學長，高一的學弟們今天是第一次上游泳課。

「會不會有大學生也一起上課啊？」

「你想的是大學學姐，不是大學生吧。」

大家都在熱烈討論，只有辰睿面無表情，看著窗外不發一語，校車出發了他也沒有動。

直到兩台校車並排而行的時候，車窗外出現他熟悉的臉孔，他的表情才有所變化。

「誒，原來我們班跟謙碩學長他們班一起上啊。」坐他旁邊的同學左看右看，繼續道：「學長怎麼都這麼沒精神啊……哦，除了謙碩學長，看起來很開心。」

他瞥了謙碩一眼，又挪開視線，回道：「因為只有你們不知道，學校是包下整個游泳池的。」

前後的同學都驚呼：「不——」

而旁邊的同學則道：「不，我還有救生員姐姐。」

辰睿翻了個白眼，閉上眼睛假寐。

另一邊的謙碩看見辰睿的反應，笑意更深。

他知道辰睿不喜歡游泳，因為游得不快，還輸他一大截。

若是比田徑，辰睿在同年級裡可是數一數二的，但游泳他從小就不在行，考試也只能勉強達到標準。

……不服輸的辰睿最可愛了。

謙碩用外套蓋住自己的臉，免得旁邊同學又覺得他在發神經。

來到泳池，高一學生變得跟學長們一樣興致缺缺。原因無他，池邊的救生員一共有三位，全都是男性。

大家帶著失落的表情做暖身，還被救生員大哥調侃一番。

「我也希望這裡有女學生啊。」放眼望去都是一樣的及膝泳褲，多無趣啊。

有些人深有同感，有些人把怨念都聚集到這位大哥身上。當然他不怎麼在意，在他專屬的椅子上哈哈大笑。

做完暖身，高一先自由練習，高二則聚集起來聽老師說明期初測驗的事項。

高二的老師希望今天就先測過一次，之後好分組上課。

這裡的游泳池一共有八道水道，兩個班各用一半。

老師選用外側的兩道來做測驗，還沒輪到的高二學生則在內側水道等待。

高一這邊分成四組，一組一個水道。辰睿這組剛好在最內側的水道，離學長們最近。有些人甚至停下來，準備看學長們的測驗。

辰睿既不想游，對學長的測驗也沒什麼興趣。

反正謙碩一定會通過啊。

這時突然有人從他身後浮出水面，濺出不少水花。

「辰睿。」

是謙碩。

他居然偷偷潛過來了。

還好現在大家都在注意另一頭，沒人發現謙碩越過水道。

「幹嘛？」

「老師說測驗用蝶式游完可以加分。」

「所以呢？」

「如果我用蝶式通過了，有獎勵嗎？」他就像個討摸摸的大狗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主人。

「你本來就會過，還要什麼獎勵。」

謙碩輕笑一聲，伸手把辰睿不乖的瀏海塞回泳帽。

難得他沒有躲開，謙碩又捏了捏他的臉，「那也要有動力，才會過啊。」

他的臉比平時紅了一些，嘴唇的形狀透漏著他的不滿，「請你喝香蕉牛奶，可以了吧？」

這下換謙碩扁著臉，「不可以，」他湊近辰睿，在他耳邊輕語：「要你親我。」

「你——」他抬起手想甩謙碩一臉水，而謙碩早就鑽進水裡，溜回高二的水道。

「要輪到我了，」他微笑著，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唇，「我很期待哦。」接著又往外側鑽去。

看見他笑得那麼好看，辰睿不自覺紅透了臉。

結果當然如他們所料，謙碩用蝶式游完了兩百公尺。

放學後，辰睿到販賣部買了兩瓶香蕉牛奶，等人來跟他討獎勵。

「辰睿。」

看他滿臉期待的樣子，辰睿無奈地笑了笑，把牛奶塞到他手裡，「邊走邊喝？」

「唔，嗯，好。」

插下吸管，謙碩喝了兩口就喝完了。

「喝那麼快幹嘛，我又不會逃跑。」

謙碩依然傻笑著，亦步亦趨跟著他走。

兩人慢慢走到操場，來到一處樹蔭下。

週五的放學後，學校早就沒什麼人了，就連操場也是，只有校狗在曬太陽。

「喏，這也給你。」

辰睿把另一瓶也給他，這次他一樣兩口把它喝完。

「好喝嗎？」講出口，辰睿都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。

「……嗯。」

「那閉上眼睛吧。」

「嗯。」

這時候謙碩的臉也微微泛紅，不過辰睿的還是比他更紅一些。

辰睿只在他唇上停留一下便離開了。

謙碩睜開眼睛，捧起他的臉。

「辰睿……」

「嗯？」

「不夠。」

他哼了一聲，「隨你便啦……唔。」